◎付令

利用所剩不多的假期余额，去了一趟远方——南充市高坪区青居镇。嘉陵江在盆地丘陵地区蛇曲前行，在南充市区南边转了一个大圈，成为曲流之集大成者“青居曲流”。纸上得来终觉浅，光在网上做功课是不直观、不深刻的，需要实地考察、亲身体验。

电阻值符号Ω形状的曲流见过不少，其中就包括流经阆中古城的一段。但青居曲流的封闭率达0.98，也是国内唯一的359度曲流。有人会说，距离360度还有1度嘛。但这很关键，否则就不罕见了。

自北向南涌流的嘉陵江受烟山阻挡，一路向西，再向南折返，向东回流，最后向南流去，这么一个超大回水沱，河岸线长达18千米，围成了“牛肚坝”。牛肚子底部正对嘉陵江西岸的曲水镇。Ω的细颈部仅三百来米见方，而今被西边的发电站水渠和东面的船闸水道分出一个人工岛。水流通过电站或船闸都是直来直往的南北方向，直至向南流去。岛上原本就是古镇核心区关庙社区。青砖黛瓦的老街，近年修建的华能水电站，也集中在小岛上。

在青居，需要从水上、陆地和空中才能充分感受空间的变换。这里地处水陆要道，自古商贾云集。当地民谚云，“有女嫁曲水，来回坐下水”。从今日船闸水道北端的“上码头”乘船，顺江而下，个把钟头就到了曲水镇。走完人户，赶完场，吃了午饭，再顺水而下，约莫一个小时就回到了青居镇“下码头”。往返都是顺水，丝毫不费人工，而上下码头不外乎二三百米，兜兜转转回到原点。

而今，我们也可以从陆路感受青居。选择空中视角并不需要乘坐飞机。在马鞍社区，南边坡上以马鞍和光明命名的街，可以北看主街，南眺江滩河坝。从关庙社区的黄葛树三岔口，走上坡路，二三百米后可经过大桥跨越船闸水道，直至东边船闸新区的上半部分，周边布局着中学、客运站等。这里背靠烟山，登临烟山，西望可观河曲全景。好一方立体的山水，立体的城。

在青居，需要从昨天、今天和明天才能完全体味时间的更替。昔日，乘船的客人完成顺水往返之旅后，就留下了辛苦的纤夫。纤夫需要从下码头出发，将完成运输任务的客船沿江逆流拉回上码头，傍晚还是投宿头晚的旅店，牵引生活的希冀，也揽尽了风雨。这里产生了不少谚语，拉纤被称作“倒流30里”，以及“岸上一袋烟，行船一整天”。流光一瞬，转眼千年。20世纪，人们尝试开发水电。由于工程技术的局限，岛上的旧电站并不能正常运转。条石圆墙，青瓦穹顶的站房，诉说着令人扼腕叹息的历史。21世纪初，电站渠道开始修建，开山建渠引入江水，利用落差势能，水力发电，改善了电网条件，促进了经济发展。

在青居老街的屋檐下，喝上一大碗老荫茶，啃两口凉粉锅盔，听雨滴滑落的声音，看飞鸟掠过历史的天空。大江南流，叶落纷纷，沧海桑田，历史烟云早已散去。

付令中国散文学会会员，中国诗歌学会会员，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，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，贵阳市南明区作家协会副主席。